无序竞争导致行业内卷，光伏行业向死而生

在过去的一年中，曾经风光无限的光伏行业一夜入冬，产能过剩，供需严重错配，行业迎来史上最强内卷。硅料、硅片、电池、组件四大环节跌破行业现金成本，全产业链集体承压。2024年第一季度财报数据显示，120家光伏上市公司中，73家净利润下滑。其中仅隆基、TCL中环、通威、晶澳四家就合计亏掉了45亿元。进入第二季度，行业依然处于冰河期。

在刚刚结束的2024年国际太阳能光伏与智慧能源大会暨展览会上，众多业界大佬纷纷呼吁停止价格战，但面临企业去库存压力和，生存压力只有现金流充足的企业才有扛的底气。

在中国光伏发展史上，催生一批，死掉一批，再催生一批，这是行业常态。每一次行业严冬，都会有一批企业退出牌局，当春天来临时，光伏行业必将再次春光无限。

1、 光伏行业产业链概述

光伏行业的产业链可以清晰地分为上游、中游和下游三个环节。

图1 光伏行业产业链

上游环节包括硅料和硅片的生产。硅料是光伏电池的基础材料，包括单晶硅和多晶硅，它经过一系列提纯和加工过程，被制造成可用于光伏电池的硅片。上游环节的技术水平和生产效率直接影响到整个光伏产业链的成本和性能。

中游环节的重点在于光伏电池和电池组件的生产。硅片在这一环节被进一步加工成光伏电池，这是实现光电转换的核心步骤。随后，这些光伏电池被组装成电池组件，电池组件的质量和效率直接关系到光伏系统的发电能力和稳定性。

下游环节主要涉及光伏应用系统的集成与运营。光伏组件在这一环节被集成到光伏电站、分布式光伏系统或其他光伏应用产品中，实现电能的输出和使用。此外，下游环节还包括光伏设备的安装、调试、运维以及售后服务等，确保光伏系统的正常运行和长期稳定发电。

总的来说，光伏行业的产业链上、中、下游紧密相连，每一个环节都对整个产业的性能和成本产生重要影响。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和市场的持续发展，光伏行业的产业链也将不断优化和完善。

二、产能过剩，技术迭代，内卷严重

2020年，随着国家双碳战略的实施，光伏行业迎来新一轮历史性的发展契机。但近年来，在各地方政府和资本市场大力支持下，光伏新建扩建投资项目大干快上，上下游产能大幅扩张，大量跨界者涌入，导致各环节产能短期内急剧增加，阶段性供需失衡矛盾突出。

表1   2020-2023年光伏产业链产量

据Solarzoom不完全统计，2023年多晶硅、硅片、电池、组件产能见下表：

表2   2023年光伏产业链产能

公开数据显示，到2023年末，光伏产业链供需比由2023年6月时的1.02:1增至年末的2:1。光伏产能供大于求，行业进入到结构性产能过剩阶段，光伏产品价格急速下跌。

根据InfoLink数据，2023年硅料价格下降约80%，硅片价格下降约58%，电池片价格下降约60%，组件价格下降约45%。2024年，光伏产品价格依旧不依不饶，跌跌不休，硅料成为重灾区，到5月9日，N型料成交均价已降至4.53万元/吨，单晶致密料、单晶菜花料成交均价降至3.90万元/吨和3.71万元/吨，创下历史新低，低于行业现金生产成本，大多数硅料企业都已面临亏本。光伏组件价格从今年1月中上旬的0.98元/W，至今跌破了0.8元/W。硅片价格在一季度出现大面积亏损后，价格仍持续下跌，四个月合计跌幅超过30%。以N型M10单晶硅片为例，如今已降到1.4元/片。电池端也已不赚钱。N型电池片成交均价已降至0.38元/W;P型182mm电池片均价更是降至0.33元/W。一方面，价格战使得企业利润空间被大幅压缩；另一方面，为了争夺市场份额，不少厂商不得不采取激进的成本加价策略，进一步加剧了市场竞争。

快速技术迭代是光伏行业的显著特点，一是因为光伏组件的光电转化效率本来就不高，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目前转换效率也只有25%左右，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二是因为行业供需错配导致行业内卷，只有具有更高性能、更低成本的产品才能获得更高的安全边际。因此，每一次技术迭代都会引起行业内卷，如果不及时降价处理库存，就很可能永远砸在自己手里。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始于去年下半年的这场光伏史上最卷同样是由于产能过剩加上技术迭代引起的行业价格雪崩。如果只是单纯的供过求，可以通过时间消化库存，而技术迭代就宣告落后产能只能与新时代作揖告别。所以，自去年下半年以来，光伏行业步入新一轮寒冬调整期，即使是龙头企业都感觉压力山大，裁员、停产不绝于耳。在艰难扛了大半年后，实力稍弱的企业如今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了，大面积的“洗牌潮”不可避免的到来。这是中国光伏企业的至暗时刻，这到底会持续多久谁都不说不清。至少目前，还远没看到见底的迹象。

三、全球光伏需求旺盛

根据国家能源局统计数据显示，到2021年底，我国光伏行业全年新增装机54.88GW，同比增长113%；2022年全国光伏发电新增并网容量87.4GW，同比增长59.3%；2023年光伏新增装机规模达216.88GW,同比增长148.1%；2024年一季度,全国光伏新增并网45.74GW,同比增长36%。

同时，国际能源署2023年度报告显示，全球光伏发电新增装机容量约为375吉瓦，同比增长超30%。国际光伏市场强劲增长带动了中国光太伏产业的高速发展，据中国光伏行业协会（以下简称CPIA）名誉理事长王勃华透露，2023年，我国光伏产品出口总额约为484.8亿美元。其中，硅片、电池片、组件出口量分别为70.3GW、39.3GW和211.7GW，同比分别增长93.6%、65.5%和37.9%。

随着全球能源结构的转型和环境保护的日益重视，光伏发电行业正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我们有理由相信，未来10年，全球光伏产业仍将保持高速增长。

四、向光行业向死而生

尽管每一次产能过剩加上技术迭代都会引起光伏行业腥风血雨，淘汰掉一大批企业，但也正是这种强力内卷推动着光伏技术不断进步，正是这种向死而生的血性厮杀才让我们中国光伏行业实现了由跟跑、并跑向领跑的巨大跨越。因此，凭借先进的技术、优良的产品和优惠的价格，中国光伏产业已经具备绝对优势，成为当之无愧的全球第一。尽管美、欧等国挥舞“双反”、“201条款”、“301条款”、“劳动强制法令”、“暂扣令”等大棒企图遏制中国光伏行业的发展，但依然无法阻挡中国光伏行业的蓬勃发展。截至2023年12月31日，中国生产了全球90%以上的多晶硅、98％以上的硅片、90%以上的光伏电池和80%以上的组件。

目前阶段是光伏行业的至暗时刻，是协鑫朱共山董事长所说的冰河期。据估计，全行业平均每个月亏损130-150亿元人民币，更有甚者预计会淘汰掉70%以上的光伏企业会。对此，我们不禁要问，光伏企业能撑多久？光伏企业怎么才能活下去？光伏行业的未来在哪里？

2024年5月17日下午，在工信部电子信息司指导下，中国光伏行业协会在北京召开了“光伏行业高质量发展座谈会”。会议指出，光伏行业是市场化程度非常高的行业，更宜通过市场化的手段解决目前的行业困境，但也应充分发挥好政府有形手的作用，包括优化光伏制造行业管理政策对行业产能建设的指导作用，提升关键技术指标；规范管理地方政府的招商引资政策，建立全国统一大市场；适应光伏技术迭代速度快的特点，建立有效的知识产权保护措施；鼓励行业兼并重组，畅通市场退出机制；加强对于低于成本价格销售恶性竞争的打击力度；保障国内光伏市场稳定增长，探索通过示范项目支持先进技术应用，转变低价中标局面等。同时，会议表示，光伏企业和行业也需做好自己，充分认识到自身对于解决目前行业困境的主体责任，杜绝恶性竞争，真正站在行业立场决策行动，坚持创新驱动、坚持长期主义，合作共赢，共同维护公平竞争秩序。简而言之，就是政府引导、行业自律、设置行业门槛、打击恶性竞争、通过市场化手段推动行业高质量发展。

中国光伏行业发展到目前的万亿规模，说到底，行业脱困首先还得企业脱困。光伏行业是一个技术密集、资金密集的行业，随着技术的迭代升级以及专利技术保护意识的增强，象以往那种通过资金挖人才挖技术半道上车的难度越来越大。只有那些既有很强创新能力、又有强大资金实力、具有完整产业链和国际化视野的企业才有能力穿越周期，扛过严冬。

在中国二十多年的光伏发展史上，每一次行业严冬都伴随技术跃升。现在，P型电池正在退出市场，N型电池正在跑步入场。2023年，P型电池市场占比71%，N型电池市场占比23%，2024年前4个月，N型组件占了招标项目的80%，预计全年N型组件占比将超过70%。我们相信，随着库存消化，无序竞争局面有望在年内结束，具备更高性价比的N型电池技术即将带领光伏行业重回景气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