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微珠禁令: 从化妆品到环境的可持续选择

我们每周都会“吞”下一整张银行卡（当然是被动的），罪魁祸首就是无处不在的微塑料（microplastics），随空气、食物和水一起进入人体内，每周加在一起约等于5g。化妆品中所含的塑料微珠（plastic microbeads）也是环境中微塑料的来源之一。

对于塑料微珠，通常规定尺寸上限为5mm，且具有固体塑料颗粒属性。目前，全球多个国家和地区都明令禁止生产和销售含有塑料微珠的化妆品（这里主要指含塑料微珠的淋洗类化妆品及牙膏）。中国国家发改委于2019年修订发布《产业结构调整指导目录（2019年本）》，规定：含塑料微珠的日化用品到2020年12月31日禁止生产，到2022年12月31日禁止销售。2020年发改委又发布“关于扎实推进塑料污染治理工作的通知”，含塑料微珠的日化产品定义为“起到磨砂、去角质、清洁等作用，有意添加粒径小于5毫米的固体塑料颗粒的淋洗类化妆品（如沐浴剂、洁面乳、磨砂膏、洗发水等）和牙膏、牙粉。” 值得一提的是，为进一步限制微塑料本身及其相关产品在其范围内的投放，欧盟于2023年9月25日通过欧盟微塑料限制案（Commission Regulation (EU) 2023/2055），其中规定欧洲市场全品类化妆品中将逐步禁止塑料微珠的使用（为不同类别产品设置6-12年的不同过渡期）。

▊ 塑料微珠在化妆品中的使用

用于化妆品的塑料微珠主要分为热塑型塑料（thermoplastic）与热固型塑料（thermosetting plastic），前者可以多次熔融和改性（如聚乙烯），而后者加热时会固化、不能再成型或加热（如聚氨酯）。

化妆品中可能含有的塑料种类有：聚乙烯 PE 、聚丙烯PP、聚苯乙烯PS 、尼龙（聚酰胺）PA、聚碳酸酯PC、聚甲基丙烯酸甲酯PMMA、聚四氟乙烯PTFE、聚氯乙烯PVC、聚对苯二甲酸乙二醇酯PET、聚氨酯PU。

如果按照《已使用化妆品原料目录》收录的名称看，可能有：

化妆品中常用塑料微珠成分及其功能

Plastic microbeads and their functions in cosmetic products

制图/表：“妆个科学”公众号

如果按照产品分类看，除了牙膏、牙粉等，常见曾添加塑料微珠的包括洁面乳、磨砂膏、洗发水、沐浴露等淋洗类（rinse-off）化妆品，一般起磨砂、去角质、清洁等作用，其颗粒通常肉眼可见。在驻留类（leave-on）化妆品如护肤霜、防晒霜，以及眼影、指甲油、口红等彩妆产品中，塑料微珠也多有应用，一般起填充、乳化、增稠、皮肤调理、吸附等作用，多数无明显肉眼可见的颗粒形状。

需注意的是，不能仅通过成分名称就判断是否属于塑料微珠（特别是对于聚合物），还需要明确其在终产品中的物理状态。比如：口红生产工艺中，原料于 90°C 以上混合熔化，获得所有成分的均匀混合物，此时成分中的聚乙烯就不属于塑料微珠。

当然，化妆品来源的微塑料除上述主动添加在产品中的原料，包装中塑料分解也是来源之一，还有一些来自辅助工具及用品（如化妆刷、湿巾等）。不过这与其它生活与生产场景中产生的（特别是包装填充、农业产品等）相比，无疑占比不高。

为了环境的可持续发展，现阶段化妆品行业积极开发并应用相关替代品，尤其是天然矿物和天然植物来源的替代品因其天然来源和可降解性更受青睐。常见的替代品主要有以下几类：

✔ 天然蜡颗粒：如动植物蜡、蜂蜡、米糠蜡、荷荷巴蜡等。

✔ 天然矿物微球：如水合硅石、云母、碳酸钙、碳酸氢钙等。

✔ 植物来源颗粒：如植物果壳颗粒类的胡桃壳粉、椰子壳粉、杏仁壳粉、甜扁桃壳粉以及燕麦、草莓籽、玉米芯、纤维素、微晶纤维素等。

✔ 天然成分：如盐、白砂糖、黄糖等。

✔ 其他：二氧化钛、氧化铝等。

然而，化妆品塑料微珠原料的天然替代还不可能一蹴而就。除了经济成本的原因，技术层面上，塑料微珠本身所具有的独特优点，如：化学及物理惰性、柔软丝滑的肤感、良好的遮光与哑光效果，也是上述天然来源替代品无法比拟的。

此外，一味使用天然可降解原料，也有可能对环境造成负面影响。比如过多的天然原料在水体中被微生物降解，消耗水中的溶解氧，就会影响鱼类和其它水生生物的生存。

总之，微塑料对生态环境及人类健康的危害，仍在持续和不断恶化，现有科学水平下，人类还无法消除微塑料的产生与排放，只能尽力寻求减少和控制微塑料污染的方法。这需要我们每个人的努力，从现在开始~

参考：

Review of Microplastics in Cosmetics, VU University, 2014

个人护理品和化妆品中塑料微珠的危害与法规要求, 日用化学品科学杂志, 2015

Plastic in cosmetics. Are we polluting the environment through our personal care? , United Nations Environment Programme website, 2015

发展改革委修订发布《产业结构调整指导目录（2019年本）》, 中国政府网, 2019

关于扎实推进塑料污染治理工作的通知, 中国政府网, 2020

关于国家标准《化妆品中塑料微珠的测定》征求意见的通知, 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网站, 2020

GB/T 40146-2021 化妆品中塑料微珠的测定, 国家标准馆网站, 2021

Py-GC/MS检测彩妆类化妆品中塑料微珠方法的建立及应用, 中国口岸科学技术杂志, 2022

Commission Regulation (EU) 2023/2055 of 25 September 2023 amending Annex XVII to Regulation (EC) No 1907/2006 of the European Parliament and of the Council concerning the Registration, Evaluation, Authorisation and Restriction of Chemicals (REACH) as regards synthetic polymer microparticles, European Union website, 2023

浅析塑料微珠监管法规及在牙膏行业中的使用现状, 广东化工杂志, 2023

科普 | 你喝的水里，到底藏着多少“微塑料”？简单2招就能去除, 中国食品药品监管杂志公众号, 2024

化妆品和个人护理中塑料微珠在各国的使用现状和替代, 中贸合规中心网站, 2024

浅议化妆品中塑料微珠治理, 中国食品药品监管杂志, 2024

共同解密化妆品中的微塑料, 欧莱雅集团网站, 2024

Twenty years of microplastics pollution research what have we learned? , science, 2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