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
第1楼2006/07/03
回到芦溪,何雪在家待了一个月就坐不住了。她要去赚钱,要为刘宇分忧!
11月初,何雪来到宜春市,在一家美容院学了一个月洗头、按摩后,便成了正式洗头妹。然而,仿佛所有美容院都是是非之地。尽管何雪是在日光灯下工作,不是在“红灯”里,可同样会遇到性骚扰。看到她那样清纯靓丽、如出水芙蓉,一些人想用房子、车子、票子的诱惑去占有她。但是何雪在这纷乱的尘世中,始终为爱、为刘宇守身如玉。
为筑心中的爱巢男友积劳成疾
回家过年时,母亲交给何雪四封刘宇的来信。看到刘宇字里行间洋溢的爱,何雪激动的泪水簌簌而下。当知道刘宇为爱奔忙,夜以继日地加班加点,每月能挣2000多元时,何雪又为他担忧。她连夜写信过去,告诉他要多注意身体,不能玩命。
每每夜深人静时,何雪总牵挂着远在三明的刘宇。她几次冲动地想去看刘宇,可是,她又担心刘宇难过。她知道,刘宇是真心爱她,他要靠自己的双手为她筑起一个温暖的爱巢,他希望那时再来见她。
日子在思念的煎熬、苦苦的祈盼、漫长的等待中一天天过去。
1998年5月,当刘宇揣着挣来的5万元从三明辗转到萍乡再到宜春找到何雪时,何雪顾不得美容院里几十双眼睛,忘情地扑向刘宇吻差点哭着。是啊,整整两年思念,牵挂的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
吃饭时,何雪看到刘宇的脸色明显不好,以为是长途奔波劳累所至。可是,两天后,刘宇的脸上似乎仍没血色。何雪本能地意识到什么,叫刘宇到医院去检查,刘宇不肯,说,我年轻轻的会有什么大病,休息两天后就好了。可何雪执意要去。这一去犹如晴天霹雳。医生说,是尿毒症,得换肾。还不知道尿毒症为何物的何雪急忙说:“医生,那请您快给换吧。”医生打量着天真的她,拉到一边告诫说:这不是一般的病,要将近20万,而且你们从现在起不能同房!我只能暂时控制病情,你要赶紧筹钱到上海或北京去换肾。何雪闻听如五雷轰顶,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当刘宇得知要这么多钱治病时,一下瘫了下去,哭着说我吃苦受累是为了我们能过上好日子,我不治了不治了。是啊,刘宇没日没夜地干,为了什么,为了让这血汗钱扔在医院里吗?何雪哭过痛过后,知道自己陪着哭,只能加剧刘宇的病情。她擦干眼泪,强装镇静。安顿好刘宇后,打电话给大哥、大姐、二姐求援,希望他们能伸出援助的手。大哥、大姐来了,各送上一万元。二姐得知何雪还是个黄花闺女后:“小妹赶快离开他,否则,今后你只能跟他受一辈子苦。”何雪对二姐怒目而视:“你怎么没一点良心?”二姐说:“我们打工的都是可怜的命,一个月辛辛苦苦也就几百块钱,挣几个血汗钱容易吗?他又穷得叮当响,你哪有万贯家产?再说十几万块钱向谁去借?小妹,还是忘了他吧。”何雪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一句话:“你不是我二姐!”转身就走。二姐追上去,塞给何雪5000元说:“小妹,你好自为之,保重。”说完,转身哭着小跑着离去了。
借来的钱加上自己的1万多和刘宇的5万,还不到10万。还是不够。上哪儿借?何雪又陷入痛苦的泥潭。况且,在何雪想来,刘宇那5万再怎么样也不能用!这是刘宇为她,为爱去挣的钱!
为永远的爱选择永远地离开
几个相好的洗头妹捐了几千元给何雪。可还差将近10万元,上哪弄?难道能让心上人就这样离去吗?何雪拍电报叫刘宇的父母赶来,可嚎啕大哭的他们也一贫如洗,束手无策!
一个染着黄发的洗头妹跟何雪说:“你真的很在乎他吗?”何雪说:“我爱他,要是能用我的生命去换我也愿意。”黄发妹说:“何雪,我们是好姐妹,有句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当不当的呢?”黄发妹说:“要救你的心上人,眼下只有一条路,把你的贞操给他,然后,去做有钱人的二奶!”何雪听后,愤怒地望着黄发妹说:“我才不干那种下贱的事!”
然而,刘宇的病耽搁不起!
两天后,何雪对黄发妹说:“对不起,我考虑了你说的,你帮我找一个,要20万,就一年。”黄发妹听后,泪水夺眶而出,搂着何雪哭着:“没什么没什么,我们都是苦命人。”
7月5日,何雪把自己关在屋里,她就要离刘宇而去,有许多话要跟他说,但又不能当面说,那样会让他的病雪上加霜。她拿出笔和纸,望着刘宇那“我爱何雪”的血书,一遍遍地写,泪水啪啪地落到洁白的纸上。
亲爱的宇:
想到要这样离你而去我像万箭穿心。想当初,在福州、在三明,我们相亲相爱,沉浸在幸福之中。但上苍似乎总是要惩罚有情人。如果牺牲我的生命能换回你的生命,我会毫不犹豫,可是......我只能跟那个能给我20万元的男人走了。我不难过,我下贱的付出是为了神圣纯洁的爱,我自豪!
当我决定将自己卖给那个男人一年时,我多想把我的第一次给你,让你完完全全地拥有我,让我也完完全全拥有你,让我们拥有完整的爱。可你的病不能允许我们的激情迸发,让我可怜的生命留下终生的遗憾!我早该把姑娘最看重的贞操给你,但人生总有那么多苦难和无奈。我只有将我的贞操给了钱。但我的爱、我的生命、我的灵魂永远属于你。你给我的爱,我永远刻在心灵的深处。
我将你吃苦受罪积攒的5万元存了起来,交给你父母。你可以用这笔钱去再创业。只是,别太累着自己。
别了,亲爱的宇。这世界还有美好的东西,还有纯洁的女孩。别再找我,我也不会让你看到一个残缺的我。当我想你时,或许,我会远远地看你一眼,我想看到一个幸福、快乐的你。
吻你,深深地吻你,我的心上人!
7月6日下午,何雪交给刘宇父母一个20万元的大信封和刘宇的5万元钱的存折,告诉他们明天就带刘宇去上海换肾。“这存折谁也不能动,刘宇有了这些钱不用再去卖苦力拼命!”何雪又拿出信叮嘱道,“这封信,等他病完全好了再交给他。”
何雪盛装打扮一番后,把刘宇从医院接出来,住进一家豪华宾馆的套房。然后,躺在刘宇的怀里,让他搂着。何雪真想让他永远这样拥着。然而,到了晚上10点,她就要随花20万买断她一年的人格、尊严与贞操的男人去广东。或许,就这样永远地离开她心爱的人。而此刻,她想永远留住这爱的温馨和圣洁!
8点许,何雪缓缓地起身,站在地毯上,徐徐地褪去身上的衣衫。她要在离开之前,将她纯洁美丽的胴体献给心上人。这胴体,是为心爱的人而美丽的啊!
当何雪的泪水顺着高挺的胸向下流淌时,何雪咬着牙才没有哭出来。泣血的心却在无奈地哭诉,只能这样只能这样......
一年后的7月,何雪回到了宜春,但她选择了另一家美容院。或许冥冥之中,她真的想寻找什么,又怕找到。也许她是想远远地看上心上人一眼,看到他健康快乐,然后才能安心地离去。
这就是何雪的全部故事。我去洗头时的9月6日,正是何雪伤逝爱情的1年零2个月的祭日。临别前写给刘宇信的初稿,何雪每天带在身上。我捧着这皱巴巴的两张纸,知道何雪当时是蘸着破碎的心流出的血写成的,是用自己的生命、全部的爱写成的。我对何雪说:“你是世间最美最可爱的姑娘,找他去吧,也许他正在苦苦地寻找着你呢?”何雪伤心地说:“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