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茶叶的农药残留问题探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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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8/24

私聊

农残检测

文/孟超（华测团队）
茶叶源于中国，从春秋后期开始被人们作为菜食，于西汉中期发展为药用，西汉后期逐渐变为宫廷的高级饮品，西晋以后才普及至民间作为普通饮品。目前我国已有19个省、市、自治区种植、生产茶叶，产值上百亿。各省市也有源远流长的茶文化，茶叶已成为国人日常饮食的一部分，同时也是我国重要的出口农产品，为国家创汇做出较大贡献。
大部分茶叶在种植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使用农药以提高茶叶的质量和产量，而使用不当很容易造成农药残留超标问题。近年来，由于农药残留超标问题，我国出口茶叶被国外退回或销毁的情况时有发生，给茶叶出口产业带来巨大的经济和声誉损失。如出口欧盟的茶叶，仅在今年上半年因农残等问题就被通报近25次。而国内媒体也不断曝出某些知名品牌茶叶存在农药残留检出或超标情况，给茶企和茶农带来损失，同时也导致国人对茶叶的消费信心降低。农药是否必须在茶叶种植中使用、部分媒体的报告是否过于夸大农残残留的危害、农药残留是否真的需要被“零容忍”、茶叶中农残检测方法如何选择，这些都是应该深思的问题。
1 大陆茶叶农药使用现状
1.1 茶叶农药使用情况
随着近代化学、生物工业的发展，各类广谱、特效农药、除草剂被研制出来以杀灭或控制对农作物、果蔬等经济作物有害的昆虫、杂草等，但在使用中会不可避免地造成可食植物、环境中的农药残留，一旦超过一定含量，就会对人体健康造成危害。目前正规的茶叶种植基地或个体户会根据农药登记使用情况合理使用农药，并有效使用生物农药、生物防治等措施来降低化学农药的用量。但由于茶叶种植分散、种植户知识水平及农药使用技能参差不齐，很容易导致茶叶中某种或多种农药残留超标。
1.2 茶叶农残相关报道及误区
近年，有较多媒体或环保组织发布茶叶农药残留调查报告，报告中频繁出现“某知名品牌检出某农药”、“某高毒农药”、“某农药超出欧盟或日本限量多少倍”等字样，导致国人对我国大陆茶叶的消费信心持续走低，使得茶叶深陷“农药门”。报道中“检出”、“超出欧盟标准”等字样，是否就代表茶叶中含有危害人体健康的农药残留？是否属于“农药茶”？这就涉及对“检出”和“超标”两个概念的区分。
1.2.1 “检出”与“超标”
某种农药是否“检出”，与检测方法的检出限高低有直接关系，如某农药在苹果中的残留量为0.02 mg/kg，若方法A检出限为0.01 mg/kg，方法B检出限为0.03 mg/kg，那么使用方法A检测，则有检出，使用方法B检测，则未检出。而某种农药是否“超标”，则是根据国家发布的标准进行检测对比得出的，因此“超标”则意味着该产品不符合相关的国家标准要求。报道中多以“检出”突出茶叶中含有农药，但“检出”并不意味着产品一定会对人体健康造成危害、不符合国家标准、是不合格的产品，因为低剂量的农药残留可随着人体代谢排出体外，不会对人体健康造成危害。各国均对大部分农药残留制定了一定的最高限量值，不是所有的农药均为不得检出。因此“检出”并不意味着一定“超标”。
如在某次报道中多种品牌的茶叶均检出“灭多威”，且报告中描述为“茶叶被检出含有农业部明确规定不得在茶叶上使用的农药灭多威”，其隐藏的意思为“茶叶中不得使用灭多威，则不得检出、不得含有”，且公布的检测数据中灭多威的检出值在“0.02~1.1 mg/kg”。但在《GB 2763-2014 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食品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中，灭多威在茶叶中的最大残留限量值为“3 mg/kg”，因此报道中的所有茶叶中的灭多威残留量符合国标要求；同时灭多威的ADI（每日允许摄入量：人类终身每日摄入某物质，而不产生可检测到的危害健康的评估量，以每千克体重可摄入的量标示）为0.02 mg/kg bw，因此所检出的灭多威含量对人体健康造成危害的风险很小。
1.2.2 各国标准限量之争
每个国家都会基于本国的实际农药使用情况、农作物的种植、进出口情况，制定相应的农药残留限量标准。一般来说，如果某国大量种植某作物，同时某种农药用于该作物效果较好且缺少替代农药，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该农药在该农产品中的最大残留限量就会较高，而该国并不使用的农药，其限量值会相对较低，甚至为不得检出（0.01 mg//kg）。同理，如果某种农产品仅依靠进口，国内并无种植或很少种植，则会对所有的农药残留进行更为严格的管控，以获得一定的贸易壁垒及谈判筹码。
“欧盟标准”、“日本标准”确实在国际范围内较为严格、科学，但这些国家的茶叶基本依靠进口，并不种植，因此部分农残也会出于贸易壁垒的考虑而制定更低的限量值。但公众同时也应该意识到，即使普遍认为最严格的“欧盟、日本标准”，对于本国能够使用的农药的残留限量，也较为宽容，且存在大量农残限量高于我国大陆标准的情况。如葡萄中的百草枯，欧盟的最大残留限量为0.02mg/kg，而我国GB 2763-2014中规定的为0.01 mg/kg；茶叶中的硫丹，日本肯定列表中最大残留限量为30 mg/kg，而我国GB 2763-2014中规定的为10 mg/kg。
因此，部分媒体对于茶叶中农残的报道，虽然大部分检出数据准确，但部分描述可能存在夸大以博得读者眼球的嫌疑，并未对其科学性和合理性进行具体分析。当然，也有报道通过对农业部相关专家的采访，较为公正客观地介绍茶叶中的农药残留问题。总体来看，近年来的报告逐渐向着数据准确、介绍科学全面的方向发展。
1.3官方检测结果公布
2015年开展的国家统计抽检中，截至11月份在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官网公布的数据中，抽检的1687批次茶叶及相关产品7批次因三氯杀螨醇超标不合格，检出值在0.31~2.12 mg/kg之间，因农残问题导致的不合格率为0.41%。国家抽检涵盖全国各省市区，华测检测也参与多个省市的国抽任务，所检测的结果具有较高的代表性和可信度，由此可以看出，大陆境内所销售的茶叶中农残的指标基本符合国家的相关规定，农残超标问题没有公众预期的严重。
结合各地市食药局所公布的检测信息来看，茶叶中超标的农药残留种类除了三氯杀螨醇，还包括氰戊菊酯和S-氰戊菊酯、吡虫啉、噻虫嗪。华测检测的数据库显示，茶叶因农药残留超标而导致的不合格率在1%以内，整体情况良好。
2 大陆及日本、欧盟茶叶农残标准对比
我国茶叶中的农药残留规定符合目前的国情，但相比于日本、欧盟等发达国家和地区还存在一定的差距，这与我国为茶叶种植、生产和出口大国有一定关系，也与农残相关的研究和风险评估起步较晚有一定关系。
2.1我国大陆茶叶中农药残留标准
我国大陆食品中农药残留限量标准为2014年8月1日实施的《GB 2763-2014 食品安全国家标准食品中农药最大残留限量》，其中规定了茶叶中28种农药的最大残留限量值；而《农业部公告第199号》中则规定三氯杀螨醇、氰戊菊酯不得用于茶树的种植过程中，因这2种农药代谢较快，基本不存在再残留及迁移情况，因此在国抽细则中规定了其在茶叶中不得检出，并对检出限进行了规定。而其他农药存在未在茶叶上登记使用、环境迁移等问题，并未规定茶叶中的最大残留限量。
GB 2763是一个不断完善的标准，2014版的标准比2012版的标准新增了65种农药、43种（类）食品、1357项限量指标，并核实修订了部分内容，细化了食品类别及测试部位。而目前新增的项目征求意见稿已经发布，相信我国大陆对茶叶中的农药残留规定会越来越细化、越来越科学。
2.2 日本、欧盟茶叶中农药残留限量标准
日本、欧盟对茶叶的农残限量要求可简单分为2类，明确限量要求的和无明确限量要求按照不得检出原则的。其中日本有明确限量要求的农残共计238项，残留量最低的杀鼠酮、杀鼠灵、溴鼠灵均为0.001 mg/kg，残留量最高的氟硅菊酯为80 mg/kg。欧盟有明确限量要求的农残共计465项，残留量最低的氟虫腈及其代谢物为0.005 mg/kg，最高残留量最高螺甲螨酯为50 mg/kg（氟离子、溴离子的残留量分别为350 mg/kg、70 mg/kg）。
日本、欧盟的标准也是动态发展的，政府也会根据企业、社会团体等组织提出的修改、增加限量的申请进行评估后予以发布。
3 正确认识茶叶中农残问题
茶叶并不作为食品直接食用，而是饮用其浸泡后的茶汤。因为几乎所有的农药都很难溶于水中，因此茶叶中含有的农残很难通过简单浸泡进入茶汤。茶叶中如果含有低剂量的农药残留，只要在国家规定的限量范围之内，正常饮用不会对人体健康造成危害。
但也应意识到，国家抽检的茶叶中，三氯杀螨醇存在检出而导致不合格，说明依旧有小部分茶叶种植者乱用农药，而农药的滥用则会给人体健康及环境生态带来潜在的风险，同时，对我国茶叶出口带来不良影响。2015年1月至今，出口日本的茶叶中就有乌龙茶被检出氟虫腈而导致不合格，出口欧盟的茶叶中有43批次茶叶检出农残导致不合格，大部分为绿茶，还包括乌龙茶、黑茶等。这也说明我国的种植环境和相关的限量标准依旧需要进一步提高。茶叶种植者或企业也应该合理使用相关农药，并尽可能采用生物农药、生物防治等手段以控制茶叶的病虫害。在茶叶种植区附近有其他种植作物的，还需要注意是否存在农药迁移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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